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旋木情缘

旋木情缘
出版社:
天津人民出版社
书本编号:
9787201112817
出版日期:
2017年01月
页数:
0
包装:
平装
字数:
0
定价:
38.00人民币
售价:
32.3人民币
库存:
1
平均评价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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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★《旋木情缘》是一本席卷多国排行榜的畅销图书。

  ★婚姻究竟是禁锢自我的围城,还是浪漫的旋转木马?

  ★修好的木马逆向旋转,断裂的婚姻能否破镜重圆?

  有人说婚姻是三个环,一个是订婚戒指,一个是结婚戒指,还有一个是婚后的枷锁。主人公却慢慢发现,即便推倒了婚姻的围城,在尘封的旋转木马中,还有着从未消散的爱情。畅销书作家堂娜·法萨诺巧妙编织的《旋木情缘》,演绎着一段爱情回归之旅。


 
内容简介

  三十岁出头的劳伦是名律师,经营着一个律师事务所。事业蒸蒸日上,但她与丈夫格雷格的婚姻却走上了尽头。她正计划着开始新生活,但离婚时法庭宣判给她的一份格雷格的财产,让她的爱情走向了不一样的结局。

  一座老旧的旋转木马,见证了劳伦离婚后错综复杂的感情生活,并让她认识到了爱情的真谛,走向了爱情回归之旅。


作者简介

  堂娜·法萨诺(Donna Fasano),《今日美国》畅销书作家,三次获得霍尔特奖章、CataRomance评论家选择奖的单行本奖、入围沙漠玫瑰金色羽毛奖和金心奖。写过超过30本言情小说和女性小说。她的书在全球销量近400万册,并以近二十种语言发行。她的作品无数次登上Kindle前100名付费图书榜,高达总排名第五名。《旋木情缘》取得了Kindle付费图书讽刺小说榜第二位,幽默文学榜第七位,以及爱情小说榜第二十二位的排名。

媒体评论

  经堂娜·法萨诺的巧妙编织,一部非常轻松有趣的幽默爱情故事跃然纸上,故事里尽是幽默搞笑,又有人情味的角色。爱的失与得,性的吸引,还有一座老旧的旋转木马。作者的语言幽默而真实,读这本书会给你愉快的满足感。我从一开始就被吸引住了,强烈推荐。

——畅销书作家,凯伦·麦可斯辰

免费在线读

  一个女人在法庭上的样子,往往才是她真实的样子。

  ——诺曼·梅勒

  “真是个离婚的好日子!”话刚一出口,劳伦赶紧四下瞅了瞅,确认没人听到她自言自语,这才急忙走上台阶,朝法院的大门走去。要是一切如愿的话,等她再走出这所大楼之时,便是她恢复自由身之日。她实在受够了那个一百八十多磅的男人,甩掉这累赘,今后就能悠然自得地过日子了。

  她猛地推开平板玻璃门,一阵清凉的风从大楼里迎面吹来。八月刚刚过去,慵懒的夏季还赖着不走,天气闷热潮湿。经过走廊的时候,鲁斯蒂刚刚收工,正把地板打蜡机放回清洁柜,劳伦抬起手冲他打了招呼,又跟迎面走来的同事一一点头问好。脚下的高跟鞋敲打着大理石地面,咔嗒,咔嗒……发出清脆的回响,她不禁笑了起来。多么美妙的旋律啊!——自从她取得马里兰州的律师执业资格,拥有一块刻着劳伦·易·汉克维克律师的门牌时起,这悦耳的咔嗒声便在每个工作日的清晨奏响。

  当然,结婚以后她就改叫劳伦·易·弗林了。随夫改姓恐怕是这段婚姻带给她的唯一好处。倒不是因为她的娘家姓不好。很多年前,她的曾祖父母从捷克斯洛伐克远渡重洋来到这里,历尽千难万险,为的就是在这里过上新生活。可问题是,这里的孩子极会损人,说起话来尖酸刻薄,不留情面。万圣节的时候,他们管她叫“汉克坏水儿”;夏天里她发起胖来,薄薄的衣服遮不住肚肚上的小肥肉,他们就管她叫“汉克肉包儿”;好容易瘦下来,他们又管她叫“汉克麻秆儿”;周六和朋友出去看电影,总能听到有人喊她“汉克灯泡儿”;上学那会儿要是逃一两天课,他们又叫她“汉克病秧儿”。虽说这些捉弄大都没什么恶意,可那段地狱一般的漫长时光还是让她深恶痛绝。父母和老师们总是说,那帮孩子无非是想招惹招惹她,看看她被惹毛了以后是什么样子。“他们挑事,”父亲告诉她,“你可以不理他们嘛!”等她上了高中,大多数同龄人都成熟懂事了,可还有那么一两个傻蛋变本加厉地拿她的姓氏开涮。

  一拐弯,劳伦发现父亲正坐在电梯旁边的长椅上,早料到他会来了。她刚才过来的时候,就见父亲的那辆道奇公羊停在法院台阶正对面的西大街上,烂得快成废铁了。他准是天刚亮就来了,不然才抢不到这么好的停车位!所以,尽管劳伦开庭前十分钟才赶到这里——她的案子还是排在当天第一个——也只能将就着用侧停车位了。

  她一边走上前,一边揣测父亲的心情。这位卢伊斯·汉克维克先生可不是位乐观的老头儿,其悲观指数和那头家住百亩森林的小灰驴屹耳有一拼。

  “嘿!爸,你今天气色不错啊!真精神,昨晚肯定睡得很香!”

  可不能问“爸,你感觉怎样啊”这种话,只消这么一问,老卢的话匣子可就开了,各种吐槽、各种抱怨,让人应接不暇。所以,劳伦习惯了凡事往好了说。

  “我头发疼。”老卢用短粗的手指撸了撸那一头白发,歪着脑袋,脸也跟着抽搐了一下,“都疼好几天了,你都不打电话给我,不然你早知道了。”

  “爸,咱上周日才一起吃过晚饭的呀!”她轻声提醒道,“今儿才周三呢!”

  “不用你来告诉我今天是周几。”老卢埋怨道。

  劳伦伸手戳了一下电梯按钮,“等到了这个周末,您就不用再担心我不打电话了,是吧?”一个不易察觉的表情从老卢脸上闪过,劳伦觉得那貌似是一个微笑,不过怎么可能,肯定是弄错了。此时此地,他还不是跟她一样心塞!

  “对了,”劳伦说,“您的头发才不疼呢!”

  老卢拄着拐杖从长椅上缓缓地站了起来,拐杖的橡胶头儿戳到抛光的大理石地上,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。

  “头发都是死细胞,爸,没有神经末梢,根本觉不出疼。”

  老卢听罢脸沉了下来,一双灰绿色眼睛没好气地盯着劳伦。这时,叮的一声,电梯来了,上行指示灯亮起,电梯门打开。“我得的是头痈。”

  两人进电梯,劳伦按了第三层。

  “就是头皮感染。我在自然健康网上查到的,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网站。”

  因特网啊因特网,是福是祸说不清。就说你想找啥吧,那上面可要啥有啥。

  别的老人家退了休,要么喜欢游览山川江河,要么发展兴趣爱好,再不就是在文学的海洋里尽情遨游。可这位七十岁高龄的老卢偏偏喜欢整天坐在电脑前敲键盘,上网查找各种疾病,好给自己的一痛一痒对号入座。

  劳伦委婉地提醒说,“爸,您还是去问问专业医生的意见吧。”

  老卢直了直腰,“你意思是我头皮不疼?”

  “我可没那么说。”劳伦突然意识到,还是别跟他顶撞为妙。今天上午,得让他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,必需的,不管怎样都得让他有个好心情!

  电梯门向两侧滑开,两人走出电梯。

  “我知道您头皮疼着呢,”劳伦说。“看您脸色就知道。要不您去看看阿莫斯医生吧!”

  “查理·阿莫斯,他就是个傻子。”

  “爸,您和阿莫斯医生可是老朋友啊,你俩都是好多……”

  “我不用看医生,劳伦。我给自己买了些茶树油。只要往我的洗发水里滴上几滴,就万事大吉了。”

  “茶树油啊?”劳伦刚想叹气,立刻憋了回去。“您在哪儿听说的?是那个治病找妙方网站么?”还没等父亲回应,她又补了一句,“爸,您总得给医生一个机会呀!”

  “饶了我吧,劳伦,你的阿莫斯医生连简单的皮疹都看不出来。”老卢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,“还说什么皮肤干燥,去他的!我自个儿的毛病我知道怎么治。那个老庸医,连个电脑都不会开,更别说上网搜索了。他早被时代淘汰了,又怎么知道健康护理的前沿知识呢?”

  人家可以看医学杂志啊,参加专业会议啊,上课深造啊,劳伦只敢在心里嘀咕,一个字儿也没往外蹦。

  事情是这样的,四个月前,好心的阿莫斯医生对父亲直言相劝,警告他不要轻信网上的东西。打那以后,父亲直接把人家给拉黑了。

  两人来到法庭的双开门前,劳伦转过身来看着父亲。

  “好了,爸——”她抬起空着的那只手,手心朝上,“我们先不说这个行吗?今天的开庭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。”

  老卢长叹了一口气,也许是对刚才的话题意犹未尽,也许是对劳伦闹离婚闹上法庭表示无奈。不管是哪种原因,劳伦觉得,眼下最好让父亲把他自己的小烦恼先扔一边儿去。

  “关于法官接下来可能会问到的问题,咱俩可都温习过了,对吧?”劳伦收起下巴,舒展眉心,帮老卢拉了拉宝蓝色衬衫的领子,“您知道该怎么回答,是不是?”

  “劳伦,我又不是四岁小孩儿。”

  劳伦冲父亲浅浅一笑,抚了抚他衬衫上的褶子,“对不起,爸。”

  眼前就是三号法庭,劳伦握着把手拉门而入,公文包咣当一声撞在门上。法庭里静悄悄的,空无一人。两人沿着中间的过道走进去,在原告席坐下。劳伦打开她的软皮包,取出卷宗,里面夹着她的离婚协议书。

  协议书上就差一个签字,她丈夫的签字。

  劳伦看了会儿她的出庭备忘,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论证,又该如何反驳。这时,书记员现身了。审判台后边有两扇门,也不知她是从哪一扇门里走出来的。只见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,然后又遁身回到门后的办公室里去了。

  “法官应该已经准备好了,随时可以开庭,”劳伦小声告诉父亲,说完瞥了一眼手表。8点59分。“看样子格雷格又要迟到了。真是的,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!”她又低头看起了备忘,嘴里咕哝着,“他肯定又是在哪儿救苦救难呢。”斯特林区方圆百里,但凡有哪个穷苦的人儿需要帮助,格雷格准能找着人家,真的,准能。

  几分钟后,法庭正门开了,格雷格踱着步子走了进来。劳伦忍着没回头看,目光凝固在面前的文件上。就算不回头,她也知道他那副样子:漫不经心地,迈着轻快的步子。就连他穿什么都想得出来:破旧的铁头獾皮鞋,磨白的牛仔裤和T恤。若是他愿意为了今日的场合盛装打扮的话,最多只会把T恤换成POLO衫,别的照旧。

  劳伦的一只手紧紧地背在身后。必须承认,她第一次见到格雷格的时候,立马被他一身的蓝领范儿吸引了。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,不同于她约会过的任何一个男人——在法学院的时候,她身边尽是些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院派。

  他柔软破旧的牛仔裤是那么合体,比任何料子都更能凸显出男人的小翘臀。他经常干体力活儿,这使得他的小屁股越发得紧实,让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。想到这儿,劳伦脸上一阵发烫。

  对于她丈夫,她早已学会视而不见,置若罔闻了。若非如此,过去几个月里她又怎能保持头脑清醒呢?她抬眼朝书记员空荡荡的桌子望去,好赶走脑海里的情色画面,然后垂下眼来,“还好,某人最终决定露面了。”

  “你也早啊!劳伦。”就跟谁问他早安了似的。

  格雷格走过来,紧挨着劳伦站着。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,沐浴皂的香味和着阳光的味道,劳伦感觉自己腹部的肌肉不自觉得一紧。直到听见格雷格走到被告席坐下来的声音,她才偷瞄过去。他的皮肤晒成了深色的金橄榄色,早上刚洗的头发还带着水迹,整洁地朝后梳着,乌黑发亮,一双眼睛比墨色更浓,比头发更黑,直愣愣地盯着她。目光接触的瞬间,劳伦赶紧把视线移开,尽可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
  “你还好吗,卢?”格雷格问候老卢。

  “我得了头痈。头发真疼。”

  “那真糟糕。”

  格雷格语气里充满了对父亲的怜悯,这让劳伦很是不以为然,切,就跟他真的关心一样!可一转念,她又清醒过来,她知道,格雷格的关心是真的,至少他对老卢是真的。自打她介绍两人相识,他们便相见恨晚似的结成忘年之交。虽说她对格雷格有百般抱怨,千般嫌弃,可人家对老卢的态度真是没得挑。

  “你发烧了么?”格雷格边说边把椅子往后撤了撤。

  “没有。”老卢摇摇头,“没有发烧。我敢说,只要往洗发水里加一点抗菌的植物精油就行了。”

  一直以来,劳伦很感谢格雷格对父亲的关心,还有耐心。可眼下这个当口,他还如此高调地嘘寒问暖,真让人厌烦透顶。她拿起文件夹和笔记本,啪嗒一声搁在桌上,“我看,你每次都是有备而来啊。”

  没拿文件。没带记事本。身为一个木匠,他耳朵后边连根铅笔也没别。看上去,他一点也不在乎今天的法庭表现,就如同他丝毫不在乎她一纸离婚诉状把他告上法庭一样。

  劳伦感觉格雷格的嘴角正缓缓扬起一丝微笑。

  他柔声回答道:“嘿,你看我不是来了吗!”

  劳伦刚想呛回去,书记员进来了。

  “全体起立,”女书记员宣布。这时,只见布鲁克斯法官推开办公室的门,走了出来,“现在开庭。本次庭审由尊敬的马修·布鲁克斯法官主持。”

  布鲁克斯法官六十来岁,高个子,头发花白,面颊红润。他是斯特林地区的三大法官之一,换言之,镇上三分之一的法庭诉讼案件都由他主持,也意味着,劳伦跟他经常见面。就劳伦的了解,布鲁克斯是位开明睿智又公正严明的法官。他弯腰坐进他的黑色皮椅里,把卷宗往桌上一放,向原告和被告一一报以微笑。

  “弗林太太,我看了你的诉求,”法官说道,“就目前的情况来看,你的诉求是没有法律依据的。尽管如此,我还是愿意见一见你们双方,因为我相信你一定想说些什么,好让我改变看法。”

  劳伦早已准备就绪,起身说道,“尊敬的法官大人,请容我解释。整整一年过去了,自从我——”

  布鲁克林法官举起一只手,“等等,律师,我还没说完。”

  劳伦赶紧坐下来,小声道歉,“恕我冒犯。”

  法官把胳膊肘拄在桌子上,两手合抱,眼睛盯着劳伦,“关于你的失望沮丧,你在起诉书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。可你是懂法律的,弗林太太。”他看了看面前的文件,又抬起头看着劳伦,“我先问你几个问题,你不介意吧?”

  劳伦听得出布鲁克斯法官那种“父亲训话”式的口吻。训话就训话吧,只要他训完以后,能给自己一个叫屈的机会,哪怕被他训上半天,她也忍了。身为一个公平如水的大法官,他总该给自己一个轮流发言的机会吧,她想。

  “当然不介意,法官大人。”劳伦答道。

  书记员站起来刚要发言,布鲁克斯法官摇了摇头,制止了她,“不必宣誓了。今天咱们就随便聊一聊。权当坐在街对面的罗斯餐厅聊天了,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。”法官看看劳伦,问道,“起诉书里写着,你和格雷戈里·弗林已经分居15个月了。我想问的是,你丈夫跟别人通奸了吗?”

  “没有,尊敬的法官大人。”劳伦回答。

  “他遗弃你了吗?”

  “没有,是我让他离开的。”

  “他干了犯法的事吗?”

  犯法?花光我攒下的最后一分钱算不算?她忍不住想抱怨。伤我的心算不算?让我哭干眼泪算不算?让我幻想破灭算不算?莫名其妙惹我生气算不算?是啊,没有一样能定罪,她言简意赅地回答,“不,他没有。”

  “格雷戈里·弗林有精神病吗?”

  劳伦被问住了,她顿了顿,抬眼打量起身边那位当事人。他正注视着她,一双乌黑的眼睛放着光,见她看过来,递过来一个招牌式满不在乎的微笑。还笑!劳伦感觉自己的心脏腾腾直跳,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点着了。该死!她完全被这男人激怒了!真不敢相信自己之前还觉得这笑容让人沉醉!好在她是个有职业素养的诉讼律师,一下子又回过神来。她避开格雷格的目光,转过头来看着法官,迟疑了一会儿,然后回答道,“没有。应该说尚无证据显示他有精神病。”

  法官没理会她话语里的讥讽,继续问道,“他虐待你了吗?”

  虐不虐的完全取决于你怎么定义了。他虐她的银行账户,虐她的心,虐她对于永恒爱情的所有幻想。劳伦本想着自己可以抓住这一点,大吐苦水,好好说说她这些年来遭受的虐待,然后打赢官司。但是她太想斩断两人之间的所有关联了,此刻就想,现在就想!她忍住抱怨,只回答了一句,“没有。”

  “那我们今天根本没有必要开这个庭嘛,”布鲁克斯法官语气平静,“如果你们两个是自愿分居。是自愿的吧,弗林太太?”

  “是的。”

  还记得她让格雷格收拾东西走人的那天,她从来都没生过那么大的气。格雷格吵着说什么夫妻只要在一起,就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,可她早就心如死水了。那天要是换了别人,说不定早就勃然大怒了,早就大嚷大叫,把他的衣服扔到门外了,早就……

  不过现在可不是做白日梦的时候。

  “根据马里兰州法律,自夫妻双方自愿分居之日起,满十二个月的,可以判决离婚。”布鲁克斯法官把胳膊肘放平,两手仍扣在一起,身子往前探着,“刚才说过,弗林太太,我知道你心灰意冷。为了等你丈夫点头,你足足等了一年。真是够长的。你想好好过日子,这也合情合理。不过,我必须提醒你,因为弗林先生并非自愿分居,所以,根据法律规定,他完全可以等到分居满两年之后再签字。”

  劳伦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,“可是,不必再等了,尊敬的法官大人。我们俩离婚离定了,绝对没有任何复合的可能了。真的。没有。”说着,她张开手,在半空中自上而下那么一劈,“咔,一刀两断。”

  劳伦翻开卷宗,扫了一眼她的出庭备忘,看进行到哪一步了。她必须保持条理清晰,可不能乱了方寸,“作为事实证人,我父亲今天也来了。他能证明,我跟格雷格过不下去了。”

  “请坐,弗林太太,”法官平静地说,“别急。你二人能复合也好,不能复合也罢,这个不是关键。法律规定——”

  “我懂法。”劳伦说。布鲁克斯法官眯起眼睛,瞟了劳伦一眼以示警告。劳伦赶紧知趣地闭上嘴,躬身坐回椅子上,小声咕哝着,“很抱歉打断您。下不为例。”

  法官又端详她半天,这才把目光转向老卢,“汉克维克先生?”

  “是的,法官大人。”老卢把身子坐直,腰板挺得直直的,一只手紧紧抓着拐杖扶手,“我就是卢伊斯·伊凡·汉克维克。”

  “汉克维克先生,你认为你的女儿和女婿还有言归于好的可能吗?”

  “这个嘛,尊敬的法官大人,先生。”

  父亲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大喘气,让劳伦颇感意外,她转过头来看着他。只见他拿手拢了拢头发,浓密的眉毛拧到了一起。

  “当然了,我最关心的是劳伦幸不幸福,”老卢开口了。停顿了一下,又接着说,“我知道她想让我跟您说什么。她都跟我唠叨无数次了。”

  劳伦张大嘴巴,倒抽一口凉气。

  “汉克维克先生,虽然你没有发誓,”布鲁克斯法官说,“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实话实说。”

  老卢犹豫了一会儿,然后做了个奇怪的举动:他没拄拐的那只手向下探了探,抓着椅子扶手,把椅子往边上挪了挪,离劳伦远了几毫米。

  “先生,我必须承认,”老卢紧盯着法官说道,“我这个女儿脾气有点拧,像她死去的妈。”

  法官微微一笑。老卢又平静地补充了一句,“愿上帝保佑她安息。”

  “法官大人,请原谅我打断您。”劳伦站起身来,声音坚定有力,“我认为,我父亲有成为恶意证人的嫌疑。”

  “弗林太太,你不是说不再插嘴吗。或许我该提个醒了,今天的碰面可是你主动要求的呀?无非是一次非正式的会面嘛。”似乎是为了配合这种说法,布鲁克斯法官伸出手,把木槌往右边推了几厘米,“大家就是坐在一起聊聊天。没别的。”

  劳伦再一次坐了下来,狠狠地瞪着父亲。瞪也没用,她心里知道,父亲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头儿。要说有一样本事,他汉克维克·老卢绝对不比格雷格逊色,那就是气死你没商量。劳伦敢肯定,父亲今天准要秀出他的看家本领了。

  “汉克维克先生,你的意思是?”布鲁克斯法官问。

  老卢拿拐杖往地上轻轻敲了两下,回答道:“先生,我知道我女儿很生格雷格的气。要我说,她确实该生气。这两年,格雷格有些事做得的确有问题。”他身子往前探了探,语气柔和起来,“可我觉得,我觉得不能因为钱的问题就离婚啊。”

  劳伦又倒抽一口凉气,“爸!不光是钱的问题,您知道的。”

  她把脸转向正前方,两边的这俩男人她一个也懒得理,“尊敬的法官大人,我向您保证,我跟格雷格没戏了,不可能再复合了。婚姻就像双人探戈,我现在不想跳了不说,就连音乐我也听不了了。”她决绝地说,“是,我是卖了自己的踢踏舞鞋,拿钱给格雷格还债,可这绝非离婚的唯一原因。”

  老卢在旁边小声嘀咕着,“你干吗非得穿踢踏舞鞋跳探戈,你就没想过这或许就是问题所在?”

  劳伦一心想表达心中所想,压根没理会老卢的问题,“布鲁克斯法官,为了还格雷格欠下的一屁股债,我掏空了最后一分存款,透支了最后一分养老金,我将近六万美金就这么花出去了。这个周末,我父亲就要搬过来跟我同住了,因为我没法既要负担他的房租,又要存退休金。”

  “谢谢你啊,这下全世界都知道我得靠你养了,”老卢颇为不满。

  “不是养你,爸,是帮你。养和帮差别大了。”劳伦瞥了一眼格雷格,他一脸窘迫,正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,太阳穴附近的肌肉聚成一团,很痛苦的样子。劳伦才不关心这个,她只想要他那该死的签字!

  “法官大人,”她接着说道,“我得再工作上好几年,才能弥补损失。格雷格压根不懂财务规划,生意也做得一塌糊涂,我不得不一再削减预算来应对大把的账单,一想到这个,我就觉得反胃。再想到他是如何骗我的,我就更加恶心。他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。我想结束这一切,彻彻底底、永永远远地结束这一切。”说完她敛起下巴,毅然决然地看着布鲁克斯法官。

  布鲁克斯法官身着一袭黑色长袍,让人望而生畏,他看了看劳伦。劳伦心想,这位老人不会是要让自己失望吧!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,然后转向了格雷格。

  这一回,劳伦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尝到胜利的滋味了。

  “弗林先生,”布鲁克斯法官声音温和,“你不介意的话,我想知道你为何拖着迟迟不肯离婚呢?”

  劳伦转过头来看着格雷格,他默不作声,沉思了好一会儿。

  终于,他微微耸了耸肩,举起长满老茧的右手,手心朝上,回答道,“可能,是骄傲吧!”

  法官用指尖无声地敲打着桌面,“你的回答让我颇感意外。我原以为我会听到另一番完全不同的回答。你愿意解释一下吗?”

  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,用起斜切锯来得心应手,爬起脚手架来来去自如,此刻坐在这把方方正正的木头椅子里却显得极不自在。可能是这个问题让他觉得窘迫难当吧!

  “我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子。”

  趁他迟疑的当口,布鲁克斯法官循循善诱地追问道,“弗林先生,你的意思是把事情搞成什么样子?”

  格雷格清了清嗓子,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身子,“呃,我不想此时弃劳伦而去,呃,我是说,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。要是她肯接我电话,要是在街上见到我,她愿意听我说句话,我想今天我俩走不到这一步。我多想告诉她我内心的想法,告诉她我的计划,我多想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!”说着,他摊开双手,放在桌面上,“法官大人,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,劳伦已经说得很清楚了。”他又陷入了沉思,手摸着下巴,“但是我想把最关键的问题解决掉。我不想在欠我妻子这么多钱的时候跟她离婚,这太丢脸了!您也是男人,您一定懂的。”

  劳伦眨眨眼,“但是你并不,并不欠我钱啊!”语气里带着些迟疑。她看看法官,又坚定地重申一遍,“他不欠我钱。”

  “我也是这么劝他的。”老卢喃喃自语。

  “哎!可我就是欠她的钱!”格雷格回应道,语气和劳伦的一样坚定。劳伦不禁对他侧目。格雷格整个身子转了过来面对着劳伦,好让她听清楚自己说的话,仿佛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,“你刚才也说过,劳伦,小六万美金呢!”

  “格雷格,可是生意我也有份。”好家伙,那生意真是个错误!但爱就是这样,把人变得如鼹鼠一般盲目,“店倒闭欠下的债自然也有我的一份。”

  “那是我欠的债,劳伦,不是你的。”

  格雷格瞪着眼,眼珠子瞪得像极了两大颗乌溜溜的黑玛瑙,那眼神倔强的,简直是要把劳伦吞了,生生吞了。劳伦最受不了他这一点,每次不管是在超级大回转滑雪比赛上,还是在州银行里,只要一看见他,劳伦立马转身走人。她没法跟这样一个犟起来要把人逼疯的人交流。

  “尊敬的法官大人,”劳伦只能完全寄希望于身着黑袍的那位了,看起来,他是唯一有可能把她从僵局中解救出来的人,“请跟他讲讲法律是怎么规定的好吗?让他明白他不欠我钱了。”

  格雷格说话的时候,布鲁克斯法官的表情愉悦多了,“你得承认,弗林夫人,你丈夫的心意是好的。他在尽力替你打算。”法官耸耸肩,“我甚至想说,弗林先生简直有副骑士般的侠义心肠。”

  劳伦眉头紧锁,“没有要冒犯的意思,只是亚瑟王死去之日便是骑士精神灭亡之时。”

  “你看你又来了,”老卢埋怨道,“穿踢踏舞鞋跳探戈!什么跟什么啊?”

  劳伦回过头来,反驳道,“你说得完全不通,爸,您就不能安生坐着吗?您要是不想帮我打赢官司,至少别捣乱啊。”说完,劳伦看到老卢一脸受伤的表情,可她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功亏一篑。她转过头来看着法官,“我想要的不是弗林先生的钱,我只想让他签了这些文件。”她随手晃了晃那些文件,“我不希望再等上一年才能离婚。我希望——”

  “行了,够了!”格雷格拍案而起,椅子腿儿蹭在地板上吱吱嘎嘎响,“劳伦,如果离婚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,那我签!”

  是的!这就是劳伦一直盼望的,盼望着格雷格最终能够明白她的苦闷,同意离婚,从此一刀两断,各奔前程。

  劳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拧开万宝龙水笔的笔帽,然后把离婚申请书在格雷格面前摊开。格雷格伸手接过水笔,粗糙的手指尖轻轻擦过劳伦的手背,瞬间,一股热流触电般掠过她的皮肤,让她为之一颤。劳伦的反应,格雷格似乎并未觉察。

  “你看看内容再签吧。”劳伦念叨着,看着格雷格在签名栏里草草签下名字,心里简直乐开了花。

  格雷格盖好笔帽,一脸严肃地盯着劳伦,凌厉的眼神几乎要穿透她的脸,“谢谢你的提醒,大律师!”

  劳伦哪里顾得上理会格雷格语气中的不满,她拿起签好的文件,问道,“布鲁克斯法官,我能上前一步吗?如果您能签个字,整个程序就很快走完了。”

  “等一下,弗林太太。”法官翻开桌子上的马尼拉文件夹,“婚离了,所有的一切也要跟着变了。现在,趁着大家都在场的时候,我们不妨把财产分割的问题一并处理了吧。”

  劳伦顿了顿,感觉自己的心开始砰砰乱跳,“请您原谅,尊敬的法官大人,可我们已经没什么财产需要分割了。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,房产契约上没有格雷格的名字。”为了这份上帝的恩典,劳伦已经祷告了无数遍了,“店转出去了,所有的存货也都变卖了,得来的钱都已用来偿债。轿车归我,卡车给他。至于做木工活的工具,他可以留着,以便谋个营生。”劳伦理了理手中的材料,把它们放到桌上,“您看看,没什么需要分割的了。”

  “噢——弗——林——太——太,”布鲁克斯法官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唱出来的,他翻了翻面前的文件,说道,“这你可就错了。”正在流逝……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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